停看聽

住院一年，看見許多荒誕離奇的事。
去年5月，我搬進一間貴族醫院雙人房，住進去時隔壁是空床，很快地隔天就住進來一位6、70歲的老先生。老先生腦中風，說著我聽不懂的客家話，而且還多是些片段囈語，難以理解。

五花大綁 方便蹺班

老先生的看護是個50歲左右的中年男，高大壯碩，大嗓門。老先生行動不便只能躺在床上，每次我推著輪椅要去吃飯經過老先生病床，透過拉簾細縫總叫我吃驚。 
他被五花大綁在床上，疑因不舒服，他用力搖晃咿咿啊啊的叫著，我跟家人感到困惑：為何要這樣綁著老人家？原來是看護為了要去聯誼廳看電視放鬆，又怕老人家摔下床，乾脆把他綁起來！看護可能心虛，就開始演戲，每次都故意當眾大聲說：「阿伯啊你看！你家人都沒有我這樣對你好，誰會像我這樣毫無怨言的照顧你，你要感激我啊！」就連老先生家人來時，也大言不慚說他經驗豐富非常有愛心，很多人搶著請他當看護，他們家人能請到他是運氣好！ 
有一天他把老先生推去洗澡，還自言自語：「阿伯你要聽話，要配合我，我是對你最好的人。」怪的是，他們進廁所後，若仔細聽，有奇怪的拍打聲。我對家人說：「那看護在打老先生耳光！」家人將電視聲音關小，那看護還唱著歌，但不時有啪啪啪的聲音傳出，等他把老先生洗好推出來，老先生一直發抖，臉上不知是淚水、汗珠還是洗澡水，我們都很生氣，又不知該怎麼辦，老先生的家人被那看護唬得一愣一愣的，完全信任他，我們也很無奈。 
轉去榮總前，我就跟護理站的護士投訴，護士好像覺得我多管閒事而敷衍，我只能嘆氣，希望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想。等我轉去榮總，老先生跟他看護很巧的也轉過來，榮總的護士非常熱情而且有正義感，我就拜託她們注意，果然沒多久，家屬就知道了這事。 

如廁沐浴 都不關門

我還住過一家大醫院，同房有3床病患，我的床靠窗，其中一床是一個中風50多歲的中年人男性，60歲左右的台灣女看護負責照顧。他們來的第一天，男病患在廁所大號沒鎖門，真是超沒禮貌的，上廁所不鎖門！我有點惱怒，那男病患低著頭不言不語，坐在廁所外的女看護蹺著腿在房間內看報紙也不管，就連晚間洗澡，門也不上鎖虛掩著，男病患洗完，露著下體光著屁股從浴室出來，女看護就押著他走回床位。
有一天，我故意假裝不知道，把廁所門全部打開大聲說道：「唉呀裡面有人哦，對不起啊，上廁所要鎖門啊！」說完我就朝內自己床位走去，怎知他看護依舊老神在在坐房間內吃便當不在乎。之後，他看護突然大吼大叫：「把門打開！」原來因為我剛剛刻意的行為讓他感到羞恥所以把門鎖上，其實不是那位先生不願鎖門也不是他有暴露狂，全都是他的看護懶惰，強迫他這樣做，而且她也跟毆打老先生的看護一樣，喜歡說自己多有愛心，有多年看護經驗！
後來聽說一個老榮民過世。他請的男看護慫恿自己的老婆，故意接近老榮民，跟老榮民發生關係，然後要求老榮民把名下兩棟房子其中一間過戶給她。在我房間聊天的3個看護一直罵老榮民的男看護，不是數落他推自己老婆去當妓女，而是說他得到好處不分點給他們！我聽了超寒心。
住院這一年遇到太多的看護跟病友，有的盡忠職守，有的能言善道，輕則騙僱主去買藥，重則在家屬前裝愛心，私下惡待病患。這些害群之馬趁人之危毫無羞恥。但終究，真的能做到無私奉獻的應該只有家人吧！台灣即將步入高齡化社會，請愛護你的家人，別讓他們生病了，還要被黑心看護二次傷害。 

藍眼╱台北